被遺忘的被遺忘的人

布魯克林一個11月的夜晚，托勒（Troeller）家中六個孩子之一，13歲的威廉•托勒（William Troeller），在他臥室的橫樑上上吊自殺了。就在幾個星期前，股票市場經歷了黑色星期二，情況變得令人絕望。威廉的父親由於工作得了疝氣而喪失了勞動能力，進而丟了工作。他們公寓的天然氣自從4月份起已經被關掉。可憐的威廉——據他的弟弟哈樂德（Harold）描述——是一個敏感的孩子，在吃飯的時候“總是感到不好意思”去要他的那一份。當地警察局幫忙安排了葬禮，並且《時代週刊》以標題“他不好意思要食事物”發了頭條。¹

緊跟著黑色星期二的是另一起自殺事件。不過，別急，這次不是在1929年10月29日的那個黑色星期二。而是1937年10月19日的星期二——著名的華爾街破產八年之後和佛蘭克林•羅斯福 總統任職的第五個年頭。到目前為止，他的政策未能把國家從大蕭條 中拯救出來。事實上，拯救在接下裏的四年都沒有開始實現，直到1941年12月7日日本轟炸珍珠港；是第二次世界大戰、而不是新政（New Deal），開啟了復蘇的引擎。

為何持續了這麼長時間？照對外關係委員會（Council of Foreign Relations）的一位學者阿米蒂•什萊斯（Amity Shlaes）所說，“最根本的問題在於【政府】干預，缺少對市場的信心。”² 首先，胡佛總統的斯慕特—霍利關稅法案（Smoot-Hawley Tariff）削弱了國際貿易。然後，羅斯福總統制造了一大堆繁冗、強大、且有侵入性的政府機構（比如：CCC，PWA，NRA，WPA，AAA，TVA，REA，SSA，FDIC）。³ 情況雖有一點好轉，但是羅斯福所致力的“大膽、持續的實驗”，卻在經濟上產生了冷卻的效果。由於不信任、事實上由於肯定地懷疑市場自我恢復和產生經濟福利的能力，他使國家陷入蕭條長達十年之久。

在羅斯福看來，公共部門擁有超越私營部門的優勢，但是國家並沒有戰無不勝。⁴ 當他的政府在1933年成立了國家復興署（National Recovery Administration）時，他們沒有把布魯克林的斯凱特兄弟（Schechter brothers）考慮在內。因為，當政府對他們合法的家禽店推行荒謬的規定時，斯凱特拒絕了。由於被判不順從，他們上訴至高級法庭——最後勝訴！⁵

在審判過後，法官布蘭代斯（Brandeis）拉過來兩名政府的律師，告訴他們，“這是中央集權化的結束。我想讓你回去告訴總統，我們不會讓這個政府控制一切事情。這事到此為止。”他又補充道，“至於你們的年輕人，你們要把他們召集起來，告訴他們離開華盛頓——告訴他們回家去吧，回到各個州中去。那是他們應該工作的地方。”⁶

1883年，哈佛大學的威廉•格雷厄姆•薩姆納（William Graham Sumner） 寫了一篇名為“被遺忘的人”的文章。他在文中支持那些為了某些人決定必須要做的事情，不得不付出代價的人：“如今誰是被遺忘的人？是簡單、誠實，準備通過有生產力的工作謀生的勞動者。我們忽略了他，因為他是獨立、自給自足的，並且不要求任何特權。”薩姆納繼續說道，“他工作，他投票，他一般也會禱告——但他始終都在支付——是的，最重要的是，他在支付。”⁷

羅斯福盜用了薩姆納的說法，但把它完全掉了個過兒。如今，被遺忘的人是那些“在經濟金字塔底層”的人。⁸ 是他、而不是掙錢納稅的人——政府會支持他們，並且他們的友情和支持會得到培養。被遺忘的人是最初被遺忘的人，是這個世界上的斯凱特兄弟——他們以他們謙卑的方式保持著事情的進展和成長——並且給以資助。因此大蕭條繼續不停地延宕——令數百萬人恐慌，包括斯凱特在布魯克林的鄰居們，托勒夫婦——他們敏感的兒子威廉，在那些長期而不必要的黑暗日子裏，向絕望屈服。

若是佛蘭克林•羅斯福和他的政府將其辛勤的工作、創造力，和責任感，用來讚賞市場的力量和豐富，那該多好啊。

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