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偶像的鬥士——明谷的伯爾納（1090-1153）

克呂尼修道院的僧侶們是一群專心致志於製作泥金裝飾手抄本聖經的工匠。在中世紀，這些通過泥金技術完成的聖經抄本非常流行，裝幀極為精美，並伴有彩色插圖。不用說，明谷的伯爾納（Bernard of Clairvauxa）——《慕主歌》和《受難歌》這些受人敬仰的讚美詩作者——應該認為它們很能幫助人。這些手抄本聖經所要求的精湛細緻的工藝技術，豈不見證了僧侶們為之竭心盡力的文本的華麗？但聖伯爾納的判決是：“那些骯髒的猩猩在那裏做什麼呢？那些精力充沛的獅子在那兒忙些什麼呢？那些巨大的人面馬身怪物在那兒幹什麼呢？……你能看到一個頭下有許多身子，或者反過來，一個身子下有許多個頭。”¹ 伯爾納對此並不開心，認為這是浪費錢財，也叫人分散心思，不把精力凝聚在神的話語之上。

明谷的伯爾納是個神父、守獨身的僧侶、軍隊的領袖和虔心禱告的聖徒，也是中世紀歐洲南部和中部地區修道院運動的一位重要發起者。他的論著《護教篇》所針對的，就是這些在修道院裏偷偷出現的偶像崇拜現象。尤其讓他感到煩惱的是，這些偶像崇拜者竟然是修院的僧侶——即當時宗教界的“競技選手”，那些已決志將一生致力於事奉和敬拜神的人。

由於過度渲染這種所謂獻身的宗教生活，大量金錢好像通過水管一樣嘩嘩地流進修道院。無法以修道生活為職業的有錢人將自己的錢財捐了出來，而修道院許多時候則用這些錢來充實僧侶們愈演愈烈的奢侈生活方式。比方說，克呂尼修道院的許多僧侶暴飲暴食，酗酒成性，身穿貴重的毛皮和時髦的衣著，無病卻躲在醫院裏修養，並且佔有相當多的金銀雕像。

伯納德特別批評克呂尼修道院，說他們把過多的金錢花在製作泥金裝飾的手抄本插圖聖經上，指責他們建造教會建築內耗資昂貴的塑像；他也譴責一些僧侶拒絕從事體力勞動，這些人滿以為自己是非常“屬靈的”人，所以不適宜做世上的工作。他對這些濫用錢財和文過飾非的行為很是失望，力圖在許多喪失宗教熱情、意志薄弱，且不願再尊照《本篤會會規》（Rule of Saint Benedict）²生活的人中，掀起一個屬靈的復興浪潮。他堅信，一個人若是完全徹底把自己交托給神，就能絲毫不受到物質主義的侵蝕，因為物質主義的影響可以讓人在心靈中不再尊權能公義的上帝為主。

縱然一個人可以不同意聖伯納德所關心的具體事項，但是其所著的《護教篇》一書中警告和勸戒背後的原理，今天仍然是牢牢站立得住的。倘若有任何事物會威脅到上帝在我們心靈、生活和敬拜中的地位的話，不管它是敬拜中心的金子、人思想中的淫念，或心中的驕傲，都當迅速地加以蕩滌和清除。上帝必須成為我們的行為、思想和言詞的最高主宰、焦點與核心。對於那些在教會裏擔任領袖的人，這個要求的緊迫性哪怕再強調也不為過分。

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