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為止所上演過的最偉大戲劇——桃樂西•塞耶斯（1893 – 1957）

因所創作關於一位業餘偵探彼得•溫西公爵（Lord Peter Wimsey）¹ 的故事而聞名於世的桃樂西•塞耶斯（Dorothy L. Sayers） ，還是一名具有深邃洞察力的隨筆作家。“像路易斯（C. S. Lewis） 那樣，她看到這個世界不是被分成眾多的基督教群體，各自都或多或少地宣稱一樣的東西，而是分成了兩個陣營，信徒和非信徒”。² “在她的廣播劇《該來的人》取得成功以後，1938年《星期日泰晤士報》（the Sunday Times）的主編邀請塞耶斯為耶穌受難日投一篇稿。她寫道‘迄今為止所上演過的最偉大戲劇，就是基督教正式信經所描述的那個故事’”。³ 塞耶斯以優美的文筆在文章中指出，為何基督教的故事對於那些否認它的人來說，是愚拙的，而對於那些擁抱其主角的人來說，則大有能力。

教會的回答明確又不容妥協，它是這樣的：那位拿撒勒的木匠約瑟之子耶穌，在事實和真理上、在文字最準確和真實的意義中，是“萬有都藉著祂而造”的神。祂的身體和大腦與普通人一樣；就人類語言可以表達的位格涵義來說，祂的位格是神的位格。祂不是一種假扮成人的魔鬼；祂在各個方面都是一個真正的活人。但祂又不僅僅只是一個人，即便好得“就像神”——祂就是神。

現在，這不只是一件虔誠的平常事；它根本就不是一件平常事。因為——先不說其他意義——它意味著：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上帝選擇把祂做成這樣的人——有限並且受苦，臣服於悲傷和死亡之下——祂【神】擁有誠實和勇氣去服自己的藥。不管祂同祂所創造的在玩什麼遊戲，祂都保持了自己所定的規則，並且玩得公平。祂可以要求於人的，沒有任何東西不是祂自己先做到的。祂使自己經歷了人類的全部體驗，從家庭生活中瑣碎的煩躁，辛苦勞動和缺乏錢財所受的束縛限制，到最可怕的痛苦和羞辱、挫敗、絕望，以及死亡。在祂是人的時候，祂就做好一個人的角色。祂出生在貧困中，死於恥辱中，並且認為這很值得。

當然，基督教不是唯一一個發現，在化身為人、並且受苦的神的觀念中，有對人類生活最好的解釋的宗教。埃及的歐西裏斯（Osiris）死了又復活；埃斯庫羅斯（Aeschylus）在他的戲劇《佑護神》（The Euminides）中，以一位受苦的宙斯神（Zeus）的理論，使人與神的關係和好。但是在大多數的神學當中，神被假想成在史前某個遙遠而神秘的時期，已經受苦和死去。而另一方面，基督教的故事卻在聖馬太帶有地點和日期的記述中，生機勃勃地展開了。“當希律王的時候，耶穌生在猶太的伯利恒”。聖路加以更加現實和平淡的方式，以一項政府財政方面的文獻為參照，準確地記載下來這件事在歷史當中的位置。神成為人的時間，他說，是發生在凱撒奧古斯都（Caesar Augustus）進行一次同稅收計畫有關的人口普查時期。類似地，我們要確定一個事件的日子時，可以說，它發生在英國開始實行黃金標準的時候。大約三十年之後（我們被告知），神被當作一個政治上的擾亂者執行了死刑，並且死“在本丟比拉多（Pontius Pilate）手下”——正如我們很可能會說，“當詹森希克斯先生[原文照搬]是內務大臣的時候”。基督教所講的就是那樣的明確和具體。

大概我們可能更喜歡不把這個故事看得太認真——它裏面有令人不安的地方。此時此刻，一位具有神性特徵的人在我們中間行走講話——那麼我們應該和他有什麼關係呢？普通人的確“很高興聽到他”；但是我們教會和國家的領導權威們卻認為他講得太多，並且發表了太多令人不安的真理。因此我們賄賂他的一個朋友，悄悄把他移交給員警，然後以一項相當模糊的“引起騷亂”的控告定罪他，再公開鞭打他，把他掛在普通的絞刑架上，“感謝神，我們擺脫了一個惡棍”。這一切對於我們來說，並不是特別值得稱讚，即使他（像許多人認為和想像的那樣）只是一個無害的瘋傳道人。但如果教會對他的說法正確的話，這件事情裏面還有更大的恥辱，因為我們所絞死的是全能的神。⁴

注：